理論前沿 | 建黨初期機關黨建的歷史經驗與啟示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全面從嚴治黨、加強機關黨的建設作出一系列重要部署。2019年7月9日，習近平總書記出席中央和國家機關黨的建設工作會議並發表重要講話，為新時代加強和改進機關黨建工作指明了方向。2019年11月29日，根據新的形勢、任務和要求，黨中央修訂《中國共產黨黨和國家機關基層組織工作條例》。新修訂的《條例》，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深入貫徹黨的十九大和十九屆二中、三中、四中全會精神，堅持以黨章為根本依據，對機關基層黨組織工作作出全面規范，是新時代機關黨的建設的基本遵循。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講話以及《條例》的修訂和實施，對於全面提高機關黨的建設質量，充分發揮機關基層黨組織作用，推動機關治理和各項事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機關黨的建設在黨的基層組織建設中一直具有風向標和示范引領作用。中央機關黨的建設的歷史肇始於20世紀20年代末，是在大革命失敗后，為推進革命事業的復蘇、迎接革命高潮的到來，在黨的組織建設中的重要創舉，伴隨革命事業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

一、加強組織領導，強化組織設置

1928年6、7月間，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在莫斯科召開。大會認真總結大革命失敗的教訓，深刻分析了黨所面臨的形勢和任務，對指導革命在挫折中奮起指明了方向。會后，中共中央回到國內，駐扎上海，指導全面恢復黨的工作。黨的六大十分強調基層組織建設這個問題。隨著黨中央各機關的建立和健全，人數已近二百人，因而於1928年底，成立了一個中央直屬支部（簡稱“直支”，代名“植枝”），並組成直支干事會，惲代英、張國虛、蔡楨（張採真）、吳季儼任干事，后增至7人，由於工作需要，干事會組成人員常有變動。干事會下設分支部，分支部下面是黨小組。

當時直支的工作主要體現在健全直支干事會本身的工作，干事會通過召集分支部、黨小組組長聯系會議，與各組組長保持密切聯系，制定周詳的計劃和開展積極的引導工作，“使每組同志都能受到政治訓練的機會和進益”。注意在日常的生活中收集來自基層一線和群眾中的情況和問題，聯系斗爭實際開展問題的討論，“提出針對支部同志所需要中心和程度問題來討論，並須盡可能的搜集群眾斗爭的材料供給各組員在討論時的了解和聯系反映群眾斗爭到中央機關來，以引起其討論的興趣與心得”，並以此作為支部生活的重要內容。機關黨組織“極力糾正和肅清歷史遺傳下來的雇佣革命的不良現象，使每個同志徹底了解革命的任務，和在指導機關自覺工作的精神，在行動上工作上處處站在階級的正確意識上來努力工作，以便指導機關工作的敏捷和指導機關鞏固存在的障礙”。還要求機關黨員參加產業工人黨的組織中，以期“得到實際的收獲”。強調“干事會本身的工作，一定應有計劃的有規劃的來執行工作，全體干事至少半月須開會一次，常委會一星期開會一次，參加組會，須按期出席，不得無故請假，以鄭重組會的意義，並以盡指導的責任，每月月終，須有整個直支工作的書面報告”。至此，直支在上海成為白色迷霧下的堅強戰斗堡壘。

二、明確工作目標，增強組織功能

直支的工作按照六大及其通過的黨章的規定，強調“為使支部工作的緊張，為使工作同志政治認識的加強，為使同志們支部生活的健全，為使同志們對黨觀念的清澈，為使同志們了解黨在秘密黨條件下的行動”，應在以下幾個方面發揮機關黨組織作用。

一是把提高“黨員的政治水平線”作為首要任務。當時“一般的積極分子，在不斷的激烈的斗爭中差不多一致的形成一種‘隻准干不要討論’的風氣，尤其是政治討論在黨員中絕少表現。以此，在政治上和策略上常常做出許多錯誤而不自覺。有些同志還不能自拔於機會主義的遺毒，有些則又走向盲動主義，有些則因不了解革命的前途和我們的策略而煩悶消極。有時政治上、工作上不同的意見因為沒有辯論的機會而變成個人意氣之爭，或則對於不同的意見無判別能力而盲從。因此黨的政治路線和工作路線在一般同志中很難進步，甚至同志們犯了錯誤，很難糾正過來”。為此，中央提出：（1）發展黨內討論，特別是支部的討論使支部成為黨員教育訓練的中心。（2）上級黨部注意供給下級黨部之教育訓練材料。（3）中央及各省須創辦專門登載教育訓練材料及黨內討論的刊物。（4）省市縣委不斷的舉辦訓練班，訓練教育宣傳人材及黨的干部。在嚴重的白色恐怖下，黨內閱讀的刊物很少，除中央有關文件和《紅旗》報外，隻有一本布哈林著、鄭超麟翻譯的《共產主義ABC》。鄧穎超經與直支成員商量，決定創辦一份《支部生活》。實際主持中共中央工作的政治局常委、組織部部長周恩來對此熱忱支持，並由組織部向直支建議，“必須注重一般同志所需要所欲求解答的問題”，“將過去的記錄匯刊的方式改變過來”，“得到實際灌輸的收益”。1929年1月，《支部生活》創刊，鄧穎超擔任主編。該刊每月出版一至兩期，每期字數在5千至1萬之間，開始印刷75份，以后略有增加。刊物為12開本，以毛邊紙印刷，採用“志夫新話”等偽裝封面。它除登載重要文件和直支工作紀要，還發表了許多富有戰斗性、建設性的短文，鄧穎超以“伍美”的筆名、周恩來以“大美”“冠生”等筆名，在《支部生活》上發表過文章，對於從思想上、理論上、組織上加強黨的機關工作，起到積極的作用。后來一些地方黨組織也效仿出了類似的刊物，推動黨內的學習，提升了黨員的政治素養。

二是提高黨員黨的意識和為黨觀念。明確指出黨與黨員的關系是建筑在工作上組織上，並非建筑在經濟的維持上。黨絕不是黨員的職業介紹所、生活維持會，甚至疾病救濟院，我們的黨乃是一部分無產階級最積極的分子與其他革命群眾中具有無產階級覺悟的最激進的分子組成的，故黨員之入黨乃是為革命而來，也就是為解放自己而來。因此黨是建筑在代表階級利益的每個黨員身上，黨的經濟要靠黨員來維持，而絕不是黨員的生活要靠黨來維持。黨對黨員所負的責任主要的是在代表整個階級的利益，全體黨員的階級意識督促每一同志在這整個階級利益一致的意識之下為革命而積極工作，反對雇佣主義思想。

三是健全支部生活。強調“支部是黨的政治達到群眾的樞紐，支部生活是無產階級黨的基礎”。在當時極端艱難危險的情況下，支部生活還是有計劃地開展，周恩來等常委同志都以普通黨員的身份參加所在支部（小組）的活動。擔任直支第一任書記的鄧穎超在回憶這項工作時曾飽含深情地說：“黨支部是一個戰斗堡壘，一個黨員在黨支部進行黨的工作，能夠受到黨的教育和鍛煉。”

四是要求機關的同志了解掌握黨在秘密條件下的行為方式。位於雲南路477號（今雲南中路171號至173號）的兩樓是中共中央政治局開會辦公的地方，在鄧穎超、熊瑾玎、朱端綬等人和黨小組的共同努力掩護下，存在了3年多的時間，實屬不易。中共中央機關會計熊瑾玎以紗布商身份駐守於此，人稱“熊老板”。一般人很難想到，在上海繁華的市中心、敵人眼皮底下，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局會在這裡開會辦公。他的夫人朱端綬的主要工作是照顧好政治局的會議、做好放風工作，也可幫“老板”管理些中央機關的賬目。鄧穎超常去那裡，與熊瑾玎、朱端綬一起開會，過組織生活。

從以上直支4個方面的工作可以看出，發揮機關黨組織對黨員進行教育、管理、監督和服務的優勢和作用，在機關黨組織建立初期就被確立下來，並延續至今。

三、嚴格支部組織生活，提高黨內生活質量

“支部是黨的命令傳達所和宣傳機關”，“沒有支部生活便沒有黨內生活的基礎，也就沒有無產階級黨的基礎”，“沒有支部生活，便產生不出干部人才，黨的改造基礎便極不強健，加以教育與訓練的缺乏，黨的干部人才更顯不足”。在大革命失敗后，革命處於低潮期，隊伍的情況很不樂觀。為此，黨的六大對基層組織的情況作了如下分析。指出“城市支部特別拿工人支部來說，工人生活本來是比較固定的，應當可以建立健全的支部，但我們的支部則不然，一般的支部多半不能按期開會，大部分要上級黨部召集，開會永遠不能到齊，到會只是少數人，或斷或續的敷衍。黨員納費是絕無僅有的事。書記多半是委派的，或則是推選‘大哥’充當。平日很少有工作的討論，更沒有工作的分配。上級黨部的通告，機械的讀一遍，上級出席人也只是機械的做報告。好的同志亦只是機械的服從，不能自覺的接收。如此，支部便不能成為群眾的核心”，“甚至工農同志及一般下級黨部黨員不把黨看成他們自己的，因此，一旦有斗爭，上級機關臨時命令支部書記，書記命令幾個比較積極的分子去英雄式的拼命，一失敗便隻有怨黨或更脫離黨，否則便向黨要生活要工作，整個支部常常以是而瓦解。工人群眾新的積極分子，在來黨前的C.P.是神聖，一旦吸收入黨，不僅得不到到好的訓練，反而接受許多不好的影響，一樣的消極，怕工作，甚至其生活亦逐漸與群眾隔離……如此，黨員沒有支部生活，黨即永遠沒有基礎，同時‘奪取廣大群眾’也自然而然成了空話”。

為了徹底改變這種狀況，各級機關黨的組織按照黨的六大提出的任務，強化了支部生活。一方面，確保支部生活正常開展起來。另一方面，引入批評和自我批評這個銳利的武器。直支干事會規定各小組每月有一次批評會，使同志們通過“相互批評”“自我批評”，得到理論和策略的正確認識，得到不自覺的錯誤的糾正，得到新的工作方法和經驗，這一切是幫助同志工作的進展，推動並發展黨指導機關的工作。由此可以看到，批評和自我批評這一優良傳統正是黨在發展壯大過程中逐漸形成起來的。

四、發揮支部作用，凝聚革命力量

黨的工作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群眾的組織，隻有支部才能深入﹔日常的斗爭，隻有支部才能靈敏的領導，如果僅僅高級黨部定幾個空架子的計劃，發布幾種宣傳的文書，而支部不起作用，黨和群眾終究沒有接近的時候。所謂支部生活，並不是僅僅開會聽政治報告、交納黨費就算完事，最要緊的是討論當地的政治問題、工作問題，無論是一工廠、一學校、一軍營、一農村、一街道，范圍雖小，都有它的不同的政治環境與工作方法，要能把黨的政策正確地運用，首先要了解實際的情形。這是每個支部的任務，每個同志的任務。必須充分執行這些任務，然后支部才能成為群眾的核心，黨員才能成為群眾的領導者”。與此同時，“引進積極的工農分子，到各級指導機關，工農同志參加指導機關必須實際的工作（到會，發表意見，接頭，出席，巡視，寫決議或信等），絕對打破挂名的惡習。省市縣委委員及其他重要工作人員，須盡可能各參加一個工人支部指導支部工作”。可以說，充分發揮黨支部戰斗堡壘作用和黨員先鋒模范作用，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密切聯系群眾、服務群眾，始終是機關黨組織的基本職責和任務。

中央直屬支部的建立，開創了機關黨建的先河，也由此指導帶動了地方機關黨的建設。在中國革命后來的發展進程中，各級機關黨組織為貫徹執行黨的政治路線、擴大黨的政治影響、爭取廣大群眾組織、促進革命的高潮、領導革命徹底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組織保証，作出了重要貢獻。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對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們要認真總結機關黨的建設的歷史經驗，充分認識加強新時期機關黨的建設的重要性、緊迫性，以史為鏡、以史鑒今，進一步推進機關黨的建設的制度體系創新、工作方法創新，發揮黨的政治建設、政治機關優勢，以高質量機關黨建推進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為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作出新貢獻。

（作者系上海市黃浦區委黨史研究室主任）

來源：《機關黨建研究》2021年第5期

( 編輯：謝淳子   送簽：謝淳子   簽發：梁穎 )